午後,一個人在家翻著書,卻不自覺地流下眼淚,原來文字的力量竟是如此強大,跨越時空與地域,一本善解人意的書竟然可以如此療癒身為母親的我。書市上的親子教養書籍玲瑯滿目,但是能夠清楚將事理梳理,在雜亂世事中撥雲見日,像一雙溫柔的手輕拍著啜泣中的母親們,這樣的好書卻不是如此容易覓得。有幸,今日脆弱的我,手邊有了這樣一本書,給予了我溫柔卻堅強的力量。
正像所有的媽媽一般,我竭盡心力的扮演著母親的角色,然而也像所有的媽媽一樣,即便專心致力,母親這條路仍不免走得跌跌撞撞,不時跌個鼻青臉腫,畢竟凡事只要是從「人」與「心」出發,就會變得難以掌控。
為了難得的校外教學,哥哥從上星期就興高彩烈的準備著各項事物,這一次的目的地是馬鈴薯農場,於是老師列下來的準備事項隔外地多,從專業雨鞋(田地難免溼滑)、雨衣、換洗衣褲、午餐盒、馬鈴薯收獲袋....,零零總總的已經一大袋,這還不包括哥哥自個兒另外準備要在車上跟同學一起分享的小零嘴和小遊戲。前一個晚上,他就開心到睡不著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跟弟弟聊整晚,刻畫著他期待的戶外教學將有多麼的美好。
他的愉快也沾染了我,一整天就等著哥哥回家跟我們分享他的馬鈴薯採收記會有多麼的精彩。好不容易盼到他回家,只見他將滿滿一袋的馬鈴薯送上,說起了在田邊看到農夫是如何翻攪土壤將馬鈴薯找出,他們這群孩子又是如何蜂擁而上搶著採收,還說有些同學好好笑,太過心急,連爛掉的馬鈴薯也看不清,拿了一整袋缺角又黑臭的農作,回到車上才發現貪急卻全錯拿懊悔的神情。說著說著,這孩子突然哭了起來,而且是哭到不可收拾,整個人趴倒在桌前,眼淚撲簌簌地落下,才想止住卻又淹沒,比最近連綿的秋雨還多。
光是哭卻不說明原因可是最會令媽媽焦急,但身為媽媽卻只能強作鎮靜(內心戲早已狂風暴雨),拍著肩膀等他哭完。原來,在公車上大家都是兩兩成座,最重視朋友的他當然也想要跟心目中的好朋友們坐一起,一起吃零食,一起玩遊戲,一起聊他個天南地北。這的確也是我小時候每一次戶外教學必要的快樂模式之一。然而,正當他開心的要坐下時,幾次都被拒絕,因為人家心目中都有非他的更佳人選。於是,歷經幾次被拒,這孩子的肩膀一次比一次垂下,眼睛的耀眼神彩也不見了,在來去的往返車程中,只能一個人獨坐,默默望著窗外流眼淚。他不能理解,在台灣他總是有一群好朋友環伺著,哥兒們從來不嫌少,他一樣是他,但是換了個場景,怎麼一切全變了,他一樣熱情,卻得不到對等的回應,只有孤單陪伴。看著眼前的這一袋馬鈴薯,這才驚覺,我最可愛的番薯囝囡到了這裡竟然成了灰頭土臉的馬鈴薯!
身為母親內心最煎熬的事之一就是「愛莫能助」,幸好此刻身邊正讀著【世上沒有理想的父母】一書,其中的一個章節「我只能跟你一起傷心」,書中描述著人生的悲傷滋味,在過去和未來有許多是父母無法感同身受,我們唯一能做的,是找一個地方讓孩子盡情發洩,如果孩子現在就能感受無能為力的失去、竭盡所能的傷心,或許就能發現更多面向的自己。更重要的是,身為父母,我們是多麼的幸運,孩子「第一次」經歷這般友情創傷之際,我們就在他身邊。
於是,藉由作者清晰的文字引導,我豁然開朗了。我是媽媽,是一個很愛愛你的媽媽,我可以給你愛,卻不能替你抵擋人生風雨,我可以陪你傷心難過,卻無力阻擋你的孤單與眼淚,我是媽媽,但我也只是平凡的媽媽。即便我什麼都幫不上忙,但我可以讓你知道....我會一直在一旁陪著你。
太多時刻,我們自以為盡心盡力地扮演著親職角色,但卻不自覺地靠「直覺」在帶小孩,於是乎,很容易地就陷入了情緒泥沼之中。然而,這本書的作者卻能用最是細膩的眼光,最理智的分析,帶領我們看孩子的世界,原來,很多孩子的蹩扭緣自於大人急躁,很多親子間的不愉快,都是事出有因。作者將我們眼中的小事,孩子生活裡的大事,一一為我們梳理,「孩子不會突然變了樣,之所以變了,是因為我們從未在小事裡覺察他們。孩子不會生下就是如此,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我們從未在小事裡協助他們。小事之所以是小事,是因為它頻繁發生又不會有立即危害,但或許我們更改對小事的定義--發生頻繁的事情,才應該叫人生大事。若我們都同意生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那麼千萬記得,對孩子而言也是如此。」(摘錄自133頁)
當娘的道路難免遇到撞牆期,一本好書卻能溫柔地點醒我們,成為母親的初衷。所以囉,即便當娘,不能日日忙於油米茶鹽醬醋茶,我們也是要多讀書,藉由好書打開我們親職路上的視野,一本好書本能夠帶領我們用不同的角度看孩子,每一個文字都能給我們家庭更美的風光。當媽媽的路有時是很孤單無助的,然而書本卻常能給予我再度前行的堅強力量。此刻,這本書就給予了我更溫柔的心與更堅毅的勇氣,更難得的是每一篇章節後,作書依著主題給了我們二三個簡單卻又有著無比力道的問題,讓身為父母的我們有了反思的機會,每一個問題都深深震撼著我,原來,連我自己都未必了解自己,又怎能對孩子有這麼多期待呢?(例如:我們尊重自己喜歡自己嗎?別人會影響我們如何看待自己嗎?我們希望孩子也以別人的評價做為處世標準嗎?)有了這份了解,和孩子的相處也就有了更多的體諒與溫柔。
將此刻心中的感動分享父母路上一起辛苦打拚的朋友,希望這本書也能幫你有更清明的眼、更溫柔的心、更堅強的勇氣。
「世上沒有理想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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